浪漫灯笼

=郁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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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用乌黑晶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王子,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你讨厌我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杀了你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由我自己来杀你。”
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太宰治《浪漫灯笼》
元·道化之华/虚构之春

【文炼同人/藤村中心】黎明之前(二十一 至完结/后日谈)

二十一

 

“真是的……藤村半夜里又闹什么呀。”

被隔壁的响动吵醒的花袋,怨念地拿枕头堵着耳朵,翻个身回头往里继续睡了。可是,噪音有增无减,甚至还从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啊……真是超级火大。”

花袋猛地丢掉枕头,从床上弹起来,开始摸索自己的衣服。他的行动正被暗无天日的起床气支配着,以至于理智还没有完全从睡眠状态苏醒。总之,他裹上了自己的外套,迷迷糊糊地摸到藤村的寝室门口。

已经是深夜了,藤村的寝室却还像傍晚那样亮着灯。由于门窗都大开着,刺眼的光线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还不太适应光线的花袋不禁眯起了眼睛。

原本还在酝酿着诸如“藤村,你适可而止啊”或是“熬夜是个坏文明”之类的话语,但这些在看到了房间内部的情形以后便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里面没有一个人,地上却散乱着许多木片,一片狼藉。……不知为何有种凶案现场的感觉,花袋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猛地清醒过来。

 

※  ※  ※

 

“司书啊啊啊,大事不好了!!”

顾不得深夜打扰是否有失礼节,花袋十万火急地冲到了司书室,就开始拼命敲门,以至于门意外地很快打开了的时候,差一点重心不稳扑到司书身上。司书还穿着整齐的白天的衣服,看起来并没有就寝。

“啊,抱歉。那个……藤村他失踪了!”

“是吗。进来慢慢说吧。”

司书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向了自己的执务桌,似乎相当地从容不迫。

“我被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就起来想看看怎么回事。走到藤村房门口的时候,发现他门窗大开,屋里乱成一团,人却不在。司书,您说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啊?”

“唔……如果他还在馆内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话音刚落,像是特意为了否定这一点似的,司书室中突兀地响起了刺耳的警笛。

“这是……?”

“是书库的警报。有人入侵,并且进行了潜书。”

“果然藤村还是遇到危险了吧?!他该不会被侵蚀者抓走了吧……”

“不,”司书微微地皱起眉头,“入侵书库的,正是岛崎老师。”

“啥?这,藤村到底想干什么啊……超级让人担心的。”花袋不禁焦虑地抓起头发,“司书,我可不可以请您允许,编成会派去调查?”

“我不同意。”司书轻轻地,却又很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花袋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遭拒绝。

“因为……”司书紧咬着下唇,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岛崎老师说不定……已经背叛了本馆,所以才自行离开了吧。”

“您说什么!”花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猛地将双手按在执务桌上,“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您没有证据的话,希望您不要这样说。”

“证据……要多少都是有的。”司书面无表情地说道,“岛崎老师曾经把侵蚀者带入馆内,引发了几起异常侵蚀事件……”

“的确藤村对侵蚀者很感兴趣,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把藤村找回来问清楚,不是更好吗?”

“我不同意。岛崎老师进行了非许可潜书本身,依照图书馆的管理条例,就可以判定为背叛行为。况且他潜入的是政府指定危险有碍书,考虑到本馆目前的战斗力,我还不能许可各位老师去。”司书一字一句地说着,“所谓战斗,就是要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吧?准确的得失勘定,对于支撑持久的战局而言是必要的。我认为,比起编成会派去冒险,放弃以待日后重潜有魂书,更为合理。”

“……不,您什么都不明白。如果您轻视作为人的情感,将古往今来的书籍仅仅看作无数相似的情绪的复制品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您的炼金术有多么高超,您所召唤的‘岛崎藤村’也只有唯一的一个。连这一点也搞不懂的话,您没有资格做司书!”

面对激愤的花袋的指责,司书低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我无法见死不救。就算没有您的许可,我也要去把藤村找回来。告辞了。”

说完,花袋决然转身离去。

他拼尽全力地奔跑在夜风中。毫不犹豫地闯进书库的禁区,潜进那散发着红光、仿佛即将燃烧起来的有碍书中,沿着仿佛永无尽头的留滞之街不断前行。只有一个念头在为他提供着无所畏惧的动力。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在藤村遇到危险之前赶到。还有那么多问题想要问他,还有那么多的话语想要诉说,就此消失什么的,绝不能容许。

在充满街道的雾霭间,出现了几只侵蚀者的身影。

“我还有急事。不肯让开的话我就动手了。”                                                     

花袋拉开铜色的长弓,将阻碍道路的敌人一一击退。不知遭遇了多少波敌方会派,终于,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痕,到达了那个连周围的空间也被侵蚀成了红褐色的结点。

然而,在那里,他看到的景象是,硕大而丑陋的、勉强拼凑起来的异形,持一柄泛着寒光的文字刃,刺入了无法动弹的藤村的胸口。

 

“藤村————”

 

他的名字,像是天崩地裂一般从花袋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但是,花袋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正被漆黑的文字侵蚀,一点一点被夺去原有的色彩。

最后,藤村艰难地扭过头来,望着花袋的方向。

“呵呵呵……”

他微笑着流下眼泪。

“这样一来,就能理解死亡时的心情了呢……花袋。”

 

二十二

 

“可恶……”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黑暗笼罩,花袋双腿一软,颓然倒坐在地上。不知不觉地紧抠着泥地的手指,几乎陷进了地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得住身体的颤抖。

在那幻觉般的幽蓝之刃闪过的刹那,他便目睹了一个世界被夺去,仅仅给他留下重叠的泪痕与无边的悔恨。

如果再快一点的话,如果再早一点找到藤村的话,是不是这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如果自己能再强大一点的话,如果留意到了他的异常的话,是不是可以提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悲痛的心情,像是水畔茂盛的苇草,在心房间无力地泛滥着。

已经无法再将他唤回了。

就算哭泣、祈祷,抑或是求助于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再次被召唤的藤村也不再是此刻消亡之者。

到头来也没能救他么。花袋正绝望地想道。

——咔嗒。

空气里突然传来了什么碎裂的清脆的声音。刹那间,视野被不可思议的光芒点亮,那道光驱散了黑暗,将眼前的一切照亮得如同白昼。沐浴在那样的光辉中,藤村身体上染黑的部分渐渐地被驱散、净化褪去。他重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效果已经发挥殆尽的结晶碎片,黯淡地掉落在藤村身旁的泥地里。

愕然地望着一切的花袋,这才记起图书馆的传说中,有一种名为“贤者之石”的宝石。据说那是可以引发奇迹之石,唯有极高阶的炼金术师才可能持有一二。没想到年轻的司书竟然……

“藤村,你带了‘贤者之石’?总之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花袋破涕为笑,挣扎着从地上跳起来,像一道旋风似的朝藤村扑了过去。

手猛地被花袋以几乎会弄痛的力度紧紧地握住了,仿佛放松一下便担心消失一般。

“唔……那天司书的样子的确有点奇怪,把那个护身符交给我,命令我必须随身携带。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花袋撇了撇嘴,“快点把这个解决掉,回去问清楚不就好了!”

“我明白了,花袋。”

藤村用清朗的声音答应着,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弓箭,与花袋同时,搭箭、推弓、撒放。两支箭裹挟着破空之声,沉重地击穿了操兽师的身体。

“哈哈哈……没有用的,老师。只要你们还存在,吾等亦会存在。用不了多久,吾等又会被释放。期待着与吾辈重逢的那一天吧,老师……”

操兽师在狂笑中,扭曲化为一团墨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了。那片被侵蚀的障壁,也逐渐被净化,恢复到原本的颜色。

“终于结束了啊……回去吧,藤村。”

花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藤村的肩膀。藤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袋。”

“嗯?”

藤村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呃……?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他俯下身去把藤村背了起来,沿着返回的路走去。藤村的胸口贴着他的脊背,沉重地呼吸着,身体却轻得不像话,莫名其妙地令他感到一阵鼻酸。

“呐,花袋,一个人面临死亡的心情……真的……”

虽然没有回头看到,却能感受到背上的人单薄的身体,像是压抑着啜泣般微微颤抖。

“真的……很寂寞又很可怕啊……”

“那么,为什么还非要知道不可呢。”

花袋一面埋着头走路,一面哑着嗓子问道。

“因为……我们自然主义作家……不,所有的作家能够写出的东西,皆是向‘活着’的状态取材呢。毕竟,如果真的死了的话,就什么也写不了了,这就是写作的极限。但是这个世界的我们,似乎有超越界限的可能,我想试试看……”

虚弱却又充满信念的声音轻轻地叩击着花袋的心。他对自己的这位挚友有多少分理解,便有多少分敬意与悲伤。末了,只能强忍着眼泪斥道。

“……笨蛋,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说到笨蛋的话,花袋也一样的吧?明明知道将那种事坦白地写出来,很羞耻,又会被别人说很恶心,为什么还要直率地写呢。靠着虚构的故事受到读者追捧的家伙不也大有人在。但是,我们坚信着真实的价值……我们从某一日起,看到了与名利、道德、技巧无关的‘自然’之美,于是凭着本能书写,凭着本能追求……”

藤村如梦呓般说着。

“花袋,已经足够了。你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回去吧……”

“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啊!”

“你听我说……如果我回去,请司书修复我的话,就意味着被侵蚀的记忆都会被削除。花袋,你一定明白的吧,我不想要失去这些重要的心情。我仅仅是个无理想者,并非为教化世界才观察世界,所以这样就已经知足。况且……”藤村苦笑道,“那边的世界大概也容纳不下我了吧……”

“没有那种事!我会去和司书解释清楚的,记忆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就算去求司书也无所谓,高阶炼金术师总会有办法的吧?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呐,藤村,你在听吗?”

背后没有传来回音,藤村似乎已经枕着花袋的肩,筋疲力尽地睡着了。花袋将藤村的身体往上托了托,咬着牙继续向前走去。

异世界浑浊的天空隐约泛起了鱼肚白。一点点微明穿透层云,照亮着萧索的街道。花袋方才意识到——

已是黎明时分了啊。

 

尾声

 

补修室洁白的床幔间,花袋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藤村醒来。

当初将昏迷的藤村背回来的时候,本以为会被司书责难,但司书什么也没有多说,便答应了花袋的请求。随后,司书就紧急地准备起炼金术需要的材料来。虽然花袋也不太明白原理,看起来是个很艰难的过程。直到面带倦容的司书出现在补修室门口。

“时间到了他就会醒过来,你可以进去陪他了。”

花袋急忙来到藤村的床边。沉睡中的藤村依然微微地蹙着眉,柔软蜷曲的头发摊在雪白的枕头上,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藤村终于悠悠地张开眼睛。茫然的视线,从天花板落到花袋的身畔,对上了焦点。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呢。”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美丽得令人悲伤的笑容。

 (完)

 

后日谈

 

“那个……司书,之前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想……跟您道个歉。”

某一日,偶然又在司书室前遇上的花袋,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对司书说道。

“没关系。我才该跟老师道歉,说了很过分的话。”

司书认真地望着花袋,忽然很正式地鞠了躬。花袋一下子更加手足无措了。

“呀,不用,那个……司书其实是很重视藤村的吧,毕竟把珍贵的‘贤者之石’也送给他了。可是……为什么——”

“要说那样的话?”司书接道。

花袋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是放任自流派的呀。”司书微笑着说,“最初岛崎老师把侵蚀者带进馆内的时候,我当然是知情的,但是不想阻止。老师有自己选择的道路,亦有根据自己的意愿创造的故事,我只需要作为一个小角色在边角登场就足够了——偶尔扮演反派角色也未尝不可。”

“是……这样吗?虽然我不太懂……”

望着面露困惑之色的花袋,司书似乎心情不错地再一次低头致意。

“那么从今以后,也拜托各位老师,为我创造更多的故事了。”


←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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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talk

大家好,我是郁川。首先感谢您读到了这里。之前没更是因为lft不能排序,不想盖过了樱桃忌的消息,再加上人去外地旅行了(……)刚刚旅游回来赶紧一口气更完了。

岛崎藤村是我在《文豪与炼金术师》这款游戏中最喜欢的一位角色。原来我平时就对无气力系/电波系/消极系以及反派倾向的角色毫无抵抗力,藤村在台词中流露出的恰到好处的危险感……(比方说沉迷于死亡和禁忌再加上投敌倾向什么的)几乎是完美击中了好球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藤村沼中……

其实这个脑洞起始于刚开始玩,还没有拿到朔太郎的时候,就想为他写点什么。不过那个时候脑内只是一些模糊的画面,比如说出战/负伤的场景;苹果树下的场景之类的。后来加入了“想看藤村和墨水怪之间的互动——”这样的想法。既然要出一个本子的话,完整并曲折的故事、合理详细的世界观是前提,之后就是把(出于私欲的)想看的桥段通通塞进去。写得很尽兴(……)。

最近也在玩FGO,深感日语上标在搞笑文学中的妙处。只可惜中文里只能用括号代替,聊以抒发中二之情。像是绝中二的操兽师用到的几处,有巧合也有刻意,总之原词与“上标”同时解读的话,也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虽然我自以为这个本儿还算气氛比较轻松的本子,但“心象风景”的那一段也是一开始就决定要写的。然而实际写到的时候……尤其是看了很多资料以后,感觉如遭暴击,十分动摇。在紫月和Ai同志的鼓励下,我最终还是一面暴风哭泣,一面这样写了下去。另外感谢N君把我发出去的刀片又交了回来(笑)。

这个本子里还有另外一个我的私心,就是努力地写出文豪(至少在我眼中的)魅力的部分。我一直很敬佩日本自然主义那种暴露自我、追求真实的力度与勇气。虽然很多评论认为,自然主义过度囿于小世界,缺乏社会性与科学性,而拥护者又往往用个人即是社会的缩影之类的理论来反驳。但是对于我来说,自然主义的无理想恰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文章不一定要有教化社会的意义,小说不一定要走向“解决”的结局。如此看来,也许自然主义(或者说私小说)是最“纯文学”的存在。追求真实、罔顾周遭的藤村,如果触及到了真正的“真相”的话,会如何面对呢——我想他会作出与众不同的、最有魅力的选择。

最后,……(明示)请 请给我repo吧谢谢大家(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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