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灯笼

=郁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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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用乌黑晶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王子,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你讨厌我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杀了你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由我自己来杀你。”
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太宰治《浪漫灯笼》
元·道化之华/虚构之春

关于死的笔记:死与赌博 | 寺山修司《指导青少年的自杀学入门》

关于死的笔记


死与赌博

 

 

饕金店*的胜先生死了。

接到做酒保的椎桥的电话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我把没有写完的稿子就那样一放,立刻奔向了新宿的歌舞伎町。此时,可能已经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了,是得了急病吗——我想起了胜先生那张老好人的脸,心中郁结。胜先生“最后的栖身所”是歌舞伎町的桌球和舞蹈教习所楼上的一间六畳大的便宜公寓。按下那古旧的门把手一进去,就闻到了线香的味道,胜先生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睡在被褥上。还没有通知任何人吗,抑或已经没有可以通知的知遇之人了吗,六畳大的房间里空虚地回响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厨房里一个左撇子,一边洗着碟子一边哭泣着。

左撇子是胜先生的跑堂(所谓的跑堂,是指饕金店的外交事务,在有比赛的早晨为客人做勤务、在交易地和住宅之间来回跑、取订单的工作。正流行的饕金店里做跑堂的人很多,其他店还加上“热场”“催账”之类的工作,胜先生把这些全部,都交给左撇子一个人做了。有时,口头购买马券的顾客,赖账不给钱装糊涂,那时候,就要去拜托东声会、松叶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事也包括在工作内,四十岁的单身男人胜先生和二十岁的那边那个左撇子,关系好到了可以一起进局子的程度)。

“椎桥呢?”

听到我的问话,左撇子回答:

“在收拾店里一会儿过来。”

“通知过乙姬(おとき)小姐了吗?”

我问。左撇子依旧态度生硬地回答:

“没有。”

“对死去的胜先生,别做多余的事情,被这样骂了一顿。”

——乙姬小姐,是抛弃了胜先生“逃走的妻子”。现在在板桥的小料理屋做女佣,我听说过这样的传闻。

思考关于赌博的事情的时候,我常常从西欧传入的合理主义,一直考虑到谈论人类的灭亡的东西为止,也不是不可能。就是说我们在徒劳地、试图反抗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被称为历史的必然性的玩意儿。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在那本书中写道:“我们,没有决定是要去这边呢,还是去那边呢的自由。我们仅持的自由,是决定服从或是不服从命运安排的自由。历史的必然所担任的任务就是,结局是个人的意志无论怎样都不能实现。”(Der Untergang des Abendlandes)

“好寂寞啊。”

左撇子倒了茶,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

“最终,谁都是要死的。”

“就像比赛终会结束一样。”

左撇子发着牢骚。

“死了也,至少做个梦就好。”

“胜先生现在也会一个人过得很好吧?”

我安慰似的说道。

“现在,十元马券已经落伍了。”

左撇子一边看着胜先生的遗体一边说。胜先生为了买不起二百元马券的劳动者和少年工、送货的人和街娼,开设了十元马券的饕金店,景气安定起来了之后,也一直这样子经营下去。

我与胜先生认识,是在快要出院的时候,在那段日子里过活,觉得十元马券非常方便(因为是十元马券,当然分红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本命马来的时候,虽然最多赢上二、三元,也觉得“猜中了”这件事是受到了好运气的祝福,我感到非常开心)。

这种十元马券,并不是胜先生的发明。下町的饕金店几乎都会经营大众马券,读了稻叶八州志的《赛马的内幕》,就会发现稻叶源次郎手下有个叫中田的男人。但是,不知从何时起,这在饕金店之间流行了起来,成为了“后街赛马协会”(Backstreet Horse Race Association)的常识,也有对战前的赛马的批判。

战前的赛马一句话概括就是特权阶级的娱乐社交场,与下町的人完全无缘的东西。偶尔,铁匠铺的老掌柜想去看赛马了,就在赛马场前的某个服装租赁店租一件晚礼服或者高级的上衣,因为有着不穿就不能进去的限制。所以,服装租赁店生意兴隆,如果赛马狂连赛马场都进不去的话,马券也就买不到了。

“我也是,近来完全不买胜先生的马券了。”

我看上去很抱歉地说道,很久之前那就是当然的了,左撇子完全赞同。

“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了啊,十元马券。”

可是,我觉得这种落伍的十元马券经商法所包含的平民主义,正是胜先生的思想,也没有办法取笑他。胜负的光荣和悲惨的心情,不管“硬币”是十元的、百元的还是千元的都是同样的。

 

在胜先生处于全盛时代的时候,有一件事我还记得。胜先生的妻子乙姬小姐在百货商店顺手牵羊,被关进了菊屋桥的女子拘留所的时候,胜先生来向我求助。

因为被送进当铺的乙姬小姐的梳妆台,和铭仙绸的布料,今天午后就会被没收了。

“很抱歉,你能借给我五千元吗?”

“五千元?”

我吓了一跳说道。

“这个是抵押。”

说着,胜先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把揉皱了的马券。是塞露劳兹和马萨塔卡拉****的马券。加起来值两千元。

“这些要是中了的话,我觉得就值两、三万元了。不过,不中就什么都没了。虽然不能说是靠得住的马券,但是用这些来抵五千元,可以勉强一下吗?”

我很同情胜先生。以两千元的抵押接受了五千元的借款回去,想要好好地迎接获释的乙姬小姐的胜先生的这份纯情,我很理解,又为他心痛。

可是,借出了有极大的几率回不来的五千元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件颇为棘手的事。而且,我在那场比赛中以五千元买了两千元的马券,成了一场不合算的赌博。

但是那场比赛,塞露劳兹和马萨塔卡拉意外地惨败。我在从胜先生去了当铺的正午到比赛开始的午后四时为止的四个小时之间,突然考虑起来关于胜先生的运气的事情。这些马券中了,对胜先生来说是幸运的事情吗?(但是失去了获得两、三万元的机会……)

还是,他以两千元得到了五千元的事情是幸运的呢?(但是买到的马券没有中……)

不管怎么考虑,也许都不走运……这样想着,我可怜起了胜先生。不走运的男人,真的存在啊。然而,正是因为不走运,他的一生都在继续着赌博。

 

烈 日 当 空 照 遥 远 的 船 帆 呀 我 心 中 的 船 帆        誓子*****

 


*ノミ屋:在日本,为了赌马、赌船等(竞技项目)而私人开设的购买彩票的场所。违法行为,实质相当于赌博。在本文意为赌马的地方。非常羞耻地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文艺的译法……建议来自紫月桑。

**东声会、松叶会:东京的暴力组织。

***奥斯瓦尔德·阿莫德·哥特弗里德·斯宾格勒(德语:Oswald Arnold Gottfried Spengler,1880年5月29日-1936年5月8日),德国历史哲学家、文化史学家及反民主政治作家。

****两匹赛马的名字。

*****誓子:山口誓子(1901-1994),本名山口新比古,俳号誓子,新兴俳句运动的指导者。(原句是一个名句:炎天の遠き帆やわがこころの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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