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灯笼

=郁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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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用乌黑晶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王子,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你讨厌我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杀了你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由我自己来杀你。”
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太宰治《浪漫灯笼》
元·道化之华/虚构之春

《无以吠月》漫谈

我终于把这个空位填了,之后还是忙得非常修罗ToT明明是看了28话之后就一直在脑子里搅来搅去的想法,直到今天才把它释放掉,可以放脑子一条生路了(。

其实是个私心的安利向。不喜可以跳过:)

注意:大量剧透可能,请特别介意剧透的读者慎入。

讨论内容截止至28话。

有相当的个人理解和私货,不保证纯客观。

 

名为“朔”的人

朔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主角没有之一……一部分得益于雪子纤细可爱的画风,一部分得益于朔脑回路有病到出类拔萃的个性(褒义)。朔具有雪子善于塑造的“受身形象”的一些特点,譬如精神不安定、在情感上处于弱势、天性善良温和,但是更令人惊喜的是朔有着更加复杂和独特的设定,随着剧情发展而不断地推翻读者的成见,在合理的前提下一次次地重塑了朔的形象。

(我很难用一句话概括这部漫画究竟讲了些什么,就像我无法用非常有逻辑的话来描述我的梦境。纵使用上一些诸如“怪奇现象”的词语,感知到的也和观看漫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原因是梦里的怪奇现象,当你沉浸在梦中的时候,你反而觉得它是非常合理的。)

朔是个诗人,从萩原朔太郎的作品中获得的印象的角色化,并不等同与萩原先生本身。得益于诗歌句街是思想与言灵之街的世界观设定,诗人的诗想越强烈,对诗歌句街的影响就越大。所以,朔有着一些超常的能力,比如修改时间、控制和影响他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使诗歌句街下雨等,但对于这些能力,朔自己却不知情。这带来了一次有趣的探讨:朔是否需要为潜意识的过错承担后果?16话的反转之后,朔似乎从一个被动者瞬间变成了主动施与者,原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如他所愿”,可又一切都“不由他所愿”。朔的表层意志和他的潜意识是分离的,(虽然我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要是随便想想的事情全都变成了现实估计世界都毁灭无数次了)却在“恶意”满满的世界观下遭到了脑内检阅,并且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让人西斯空寂……不愧是某种意义上的自虐的天才。

除去潜意识和通常所谓的“主观”,朔还是“近代诗”这个东西本身(个人理解类似于总和),是诗歌句街的神。不过日子过得如此凄惨的神我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概还是因为朔属于空有强大的能力,却没有与之相称的主动性的类型。于是就有种角色叫做“不作为的神明”,而怀璧其罪。另外被<恶意>侵食,更加夺去了他的主动性,但却不能完全理解成被外力干涉的意志,因为<恶意>(天上松的尸体)本身就是朔的诗的意象(意味着忏悔),称呼他为“妈妈”,并进入了他的体内。这是否意味着战争诗本身也是近代诗的一部分呢。如果朔=近代诗全体的话,那么全体诗人的罪也将与朔如影随形,朔的忏悔也将承载更多的意义。那么“朔”这个概念究竟是什么呢?是集体还是个体,是朔自己能够掌控的冰山一角,还是他的存在本身呢。

这是一个角色的主观能动性高得爆炸的作品,又是个角色几乎过着控制不了自己的凄惨生活(……)的作品,我忍不住得感慨一下作者的上帝力实在是高……。

 

朔与白的情感

这部漫画在日亚上的评论有个两极化的趋势特别有趣:有的人说,对BL苦手的人请不要看,也有的人说,即使不看BL的人也可以看。因为各人心中的标准都不一样,也不能一概而论。雪子的作品中的确常出现性与暴力的描写,就算这个是商业志也是擦边球不断,甚至政治相关的表现都比较激进,我还在日亚见过“月刊afternoon的度量到底宽广到了何种程度/请务必给清家老师创造可以自由创作下去的环境”的评价……呃扯远了。总之我想说的是,倘若不能理解到雪子过激的表现下的真诚与真意,估计看起来评价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吧。

开始的时候,人人以为朔单方面地爱慕着白,而白总是对朔很冷淡,有时又性格无常。后来,我们才知道,白其实是很爱朔的,但因为朔在拒绝着他,使他始终没能“越过一线”。当我们觉得这一对终于要双箭头了的时候,白被杀了,虽然复活了,但是不记得爱过朔了。当我们正被这个虐心的设定捅一刀的时候,雪子告诉我们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其实朔不爱任何人。朔爱的是一种“悲恋”,只有在永远得不到的时候才能放心去爱,因此才选择了看起来高不可攀的白先生。朔甚至和三好一样,感觉白是外表华丽中身空虚的人,因此才利用这样的情感来自慰。一旦白回应了朔的追求,朔所希冀的“恋爱”也就无法成立了。(我甚至在想,是否因为感觉到了白即将超越一线的危机,朔的心里波动太大,才无意识地造成了白的死呢。)这是多么达达主义啊。在得到的同时,象征着永恒的失去……这是否也像现实中的某些人呢。“承担幸福比起承担痛苦更需要勇气。”如果一味地付出,来获得自我满足的爱,是真正的爱吗。很多时候,阻止人获得幸福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但如果仅是这样的话,朔的设定就和雪子同人时代相比进步不大了。所以说朔的问题还很复杂。首先朔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地自虐,他的病态和他的作品是有关的,他是有产出的,代表着一部分艺术至上主义者的观点。你肯定见过诸如“诗人之不幸乃是诗坛之大幸”、“没有经历过痛苦如何磨练出艺术上的果实”之类的论调,我也不想说它是对是错,有没有道理,我只想说,它是残忍的。其次,朔的脑电波可以接收到每晚和白先生睡的女人的快感(按照白的说法是那些女人全都是朔),他实际上是享受这样的快感的。这也是一种分离,无论是朔还是白,他们的爱欲和性欲其实是分离的。究竟这两种欲望有多少联系?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哪一种更严重?看雪子的漫画的时候就忍不住严肃地思考很多问题,看完之后还能持续思考好几天,也许这就是雪子老师魔性的地方吧……(大脑内存开始告急)

 

诗歌句街的女人们

诗歌句街上有很多没有名字的女人,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爱慕白先生,每次白一出现,她们就开始尖叫。抑或是成为所谓的“白先生girls”,在他的家里做女仆,围绕在他身边。夜里,和白先生睡过之后就被莫名地杀掉,变成金鱼或者麻雀。

这些女人几乎千人一面,没有名字也没有思想。(要说有什么的话,大概是性欲?)唯有在番外篇雀的生活里,她们才有了思想,从一个女子的角度,讲的是她牺牲了自己,成为白的艺术的一部分。而在正篇里,她们全都是朔的化身(白的说法)。这么多数量的女人的正体究竟是什么呢?

我以为,雪子的漫画具有日本诗的多义性,即所谓“由一个行为,同时进行和考虑与其相关的几个事实的风气”(折口信夫)对于这些女人,我觉得最基础的意义是“诗想”的化身,因为诗歌句街是言灵之街,而且第一话就有白先生向前一指,山上出现一位裸女的画面,由此可知,即使是由“诗想”产生人类也是完全可能的。倒不如说诗歌句街本来就应该只有诗人,多出来的人从哪里来呢?萤狩之夜,白先生为朔叫来的车夫是哪里来呢?也许除了诗人以外的事物,均是诗想所化吧。那些女人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人类,更像“作中人”吧,所以才能随意地被杀掉或者变成别的东西。从这个角度上说,作者不算是在物化女性,因为她们本身不是人类,是世界观的一部分。但是作者有没有论及物化女性这点呢?我觉得是有的,照这个方向理解也是完全没错的,甚至本来就有这种倾向。如果说第一卷讨论的是“艺术”,第二卷是“性欲”,第三卷是“战争”,第四卷就可以说是“女性”了。其实在第二卷里作者也讨论过一些关于婚姻和女性的问题。第四卷里作者用智惠子和与谢野晶子两位女性的经历对比,表现了没有才能的女性的悲哀与才能过高的女性的悲哀。女性在诗歌句街上,可以说是既常见,又少见,少见到只有与谢野晶子这样一位真正的女诗人。按照“这条街上诗想/诗的地位决定一切”的残酷的世界观来看的话,为何女性诗人如此少见?因为历史上女性的地位导致很难能有女性诗人在诗坛获得同样高的声名。为何诗歌句街有这么多看起来只是性欲的主体或者性欲的对象的女人?因为(个人认为的)一直占据文学甚至艺术的主流的审美,实际上是一种男性书写的审美,审美的对象是女性的美,歌咏女性的美的诗篇反而十分常见,自然作为“诗想”的女性就十分众多。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单纯按照剧情线看,这些女人又是为了展现白与朔的关系而设置的。多重含义互相影射又互相牵制,这也让作品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是的,我又要搬出我的平衡理论了!),虽说这部漫画的表现是激进的,但是其实你仔细看来作者不左也不右,基本上是中立的。尤其在面对诸多敏感的主题的时候,(譬如战争、性、男女平权、艺术与生活……)她还能够保持作品的平衡,更多的是引导式的讨论而非结论式的讨论,是非常可贵的。看似是集妄想之大成的作品,但她的每一个梦,都具有相当的的现实意义,甚至还很适合作为当代的问题来讨论。

 

说了这么多大概就是一句话,真的是一部很精彩的漫画。就像在日亚看到的某条评论一样,我认为这部作品是具有所谓的“纯文学精神”的。但也许正是由于表现过激/并不是让人轻松的漫画/诗歌题材偏向小众,估计很难成为流传广泛的作品。我的话倒是能拉一个人掉坑就多拉一个,卖火柴卖得不亦乐乎。各位看官肯赏脸的话,就吃一口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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