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灯笼

=郁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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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punzel用乌黑晶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王子,微微点了点头,
“就算你讨厌我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杀了你哦。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由我自己来杀你。”
说着,她自己也哭了起来。——太宰治《浪漫灯笼》
元·道化之华/虚构之春

【原创短篇】张幼仝先生传(戏作)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正常!(x

来源于张先生说要我写一个“被脑洞吞噬的作家的故事”于是我就……如此开了一番脑洞(深沉。

但愿张先生看了不会打死我……

我的遗言说完了。


正文:

四月初,我收到了恩师张先生的讣告。

也许我是没有资格再称呼他一声“老师”了。不过,作为他曾经的入室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我觉得我有责任为他写点什么。

张先生在世的时候,很多人对他有误解,觉得他是个怪人,对他人也不够尊重——理由是他无论何时从不脱帽,甚至是在重要仪式上。真是轻慢自傲啊。

这其中的理由只有我才知晓。

我犹豫了很久,应不应该将它公之于众。因为那理由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了,但是倘若我不把实情说出,人们将永远误解着先生那如同水中洗过的镜子一般清洁的品质,而真相将会随着他的逝去而永远被埋藏在幽暗的地底。权衡利弊,我只有放手一搏,将它和盘托出。

所以,接下来我所陈述的事情,全部都是不加粉饰的事实,这点,请务必相信,相信一个悲痛之中的门徒绝不敢妄自亵渎自己的神明。

 

一、

 

我本是一名爱好文学的青年。

起先,是懵懵懂懂地有着“我想当个作家”这样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就踏上了拿着几篇自己的惨不忍睹的习作,四处寻访作家先生希望获得修改提点。

闭门羹也吃了不少。就在我几乎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一位叫做张幼仝的作家。然而,我早已略微听说过他的“名声”。性格怪异、还算不得一线作家便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似乎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不过作品还不错——大体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完全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拜访了他。

要说之前拜访的那些作家啊——虽然说着热情好客、扶植新人等等一类冠冕堂皇的话,但其实啊,也不过如此。比起那种明显是故意摆出笑脸相迎的人,我倒是宁愿面对那种喜愠都挂在脸上,起码不用再察言观色、如履薄冰。

这位张先生,说不定是个意外的率直的人。我抱着这样微渺的希望,同时又想到,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干脆放弃写作,混日子过算了。

我站在先生家门外来回搓着手,几次抬手想敲门又放下。深深呼吸了几下之后,我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脚:鞋底有没有沾很多泥?一会儿进了门带进去就不好了。鞋面干净吗?绑带系好吗?领带端正吗?西服有没有褶皱和污迹?嗓子还能发声吗?……

结果,门就毫无征兆地在我面前打开了。

我被吓得惨叫一声,脚下一滑就从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非常失礼地仰天躺在地上。衣服全完了,我也差不多完蛋了吧,我万分悲痛地想。

“请进。”

张先生平静地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进去。

我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土,也顾不上疼痛,立刻就爬起来追过去。

走在前面的张先生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沉默的背影。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他果然像传说的一般,戴着一顶帽子,盖住了整个脑袋,即使是在自己家中。

 

二、

 

没有想到,我竟然真的成为了张先生的入室弟子。

先生一生都未曾公开收徒,我是唯一一个。要说我到底特别在哪里?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我带来的几篇习作,先生都一一仔细帮我改过,也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我按照先生的指教,又写了几篇文章,也都得到了先生细心的修改。可是,我却总觉得,我并没有学到先生文章的妙处——那是一种无法言说、无法量化的妙处。总之,我开始感到苦恼,自己是过于愚钝了,还是不够用功?

我把自己的疑问,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先生。

先生望着我,微笑起来:“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写文章的奥秘吗?”说着,他随手压了一下头顶的帽子,将它整理端正。

“是的。无论要我为此付出多少努力,我都愿意!请先生一定要指教我!”我郑重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秘密就是……”他冷冷嗤笑了一声,突然将那顶仿佛从来不曾取下来过的帽子,摘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嘴,不让它惊呼出声:张先生的头顶,居然有一个瓶盖大小的洞。从那洞口看去,似乎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布满褶皱的、灰白色的东西,甚至还在鲜活地运动着。那是……?!

张先生依然从容地将帽子戴好,抬起头来好笑地看着我:“怎么,被吓到了?”

“啊!不、不、没……没有……”我语无伦次地说着。

“真的?”他逼视着我,而我一看到他的眼神就再也隐瞒不住自己的任何感情。

我坦白地说:“对不起,我觉得是很可怕。”

“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个可塑之才。现在,我就将写作的秘密告诉你。”

我肃然站好,洗耳恭听。

“你回家去先把脑袋砸出一个洞再来吧。”

 

三、

 

我从家里许久不用的工具箱底层翻出了一把生锈的铁锤。把缠绕在上面的蛛网撤掉,用抹布擦干净,在手中掂了掂,挺沉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先找了几个核桃,试着抡起锤子砸了下去——核桃应声碎裂。

令人信赖的工具啊。

之后,我的文学之路就靠你了!我握紧锤子,默默想道。

我将铁锤渐渐地举过头顶,对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着,搞不好我就直接去见马克思了。但是我当时完全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心中只念着张先生的教诲,想到自己即将开悟,便无所畏惧,将那锤子对着自己的脑袋挥了下去。

啊——!!!!!

我刹那间将锤子摔出了几米远,抱着脑袋就在地板上痛苦地翻滚起来。那种痛苦,怎么说呢,现在我也没办法描述出它的十分之一。几乎是一瞬间我的五官中就灌满了咸涩的液体,那是眼泪、鼻水亦或是血液?我不知道,只是如同一只动物一般在地上扭动抽搐。

说起来真是狼狈不堪。我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那般的官能的痛楚、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几乎动弹不得,一旦牵动伤口,就痛得几乎要撕裂世界。

后来,我总算勉强撑着阵痛的脑袋,来到先生的家,向他汇报我的失败。

先生听说了,并没有流露出失望或者是关切的神色。他只是说:

“这样就够了。”

“够了……?”我疑惑地说。

“你的脑袋上已经开了洞口,只是不可见而已。”

“……可否请先生明示?”

“自己好好体会一下吧。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不同形态的思维的洞口,即使是虚心向学,也不可尽学,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牵动了头顶的伤口,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

 

先生其实很少提及自己的文学主张。他说,文即主张,想要表达之物,早在文章里写尽了,又何必干那种著书立说之类的蠢事。所以,我现在回忆起他的时候,也不想对他做什么“评述”,就列举一些他的事迹,供大家自行理解吧。

那天,我见先生把头整个浸在盆里,被吓了一跳。然而先生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告诉我他只是在“清洗脑洞”。

我向先生的头顶望去,他的脑洞比我初次所见的变得更大了。

随着陪在先生身边接受熏陶的时间长了,我也渐渐地摸透了先生的习性。先生在创作悲剧之前,会先用糖水和盐水清洗脑洞。他说:“悲剧就是让人简直要笑出泪来的喜剧。”

但是,先生在创作喜剧之前,却是先用各种芬香诱人的果汁灌满脑洞。对此,他的解释是:“喜剧就是在甜美中吞噬自己却不自知的悲剧。”

除此之外,先生还有一个铁打的规矩:星期五拒见任何人。

他要用那一整天专心创作,哪怕是上帝也不能妨碍他。

有一次,我写了一篇文章,打算拿去参加一个极重要的比赛。截稿日正巧是星期五,我好不容易才按时赶完,希望在交上去之前得到先生的指导。当时,我只顾自己考虑,心想特殊情况,要先生通融一下,耽误他几分钟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哪知,我在门前敲了几下门,却没有人为我开门。我的心一下子便跌入了谷底。

我已知自己犯了先生的忌讳,只想等他写作完成,好向他道歉。我独自在他门前站立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他终于打开了房门。

那一天,我被张先生逐出了师门。

 

五、

 

即使如此,我依然很敬重先生。

我独立完成的那篇比赛文章,最终夺得大赏。获奖为我带来了名声,也带来了一定的地位,我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路。

可惜,从那以后,我和先生就再无交集。我只是能从一些刊物上,拜读他的奇作。他的文字,一如既往地有种神妙的魅力,每一篇都流露着那么甘美而又不详的气息。

我听说,先生是在独自去某森林中采风时意外去世的。世人大多认为他是遭人谋害身亡,而我,斗胆说,我已经能够推测出当时事情的真相。

我现在,想要试着以自己的拙笔,还原出先生生命的最后时刻——那是怎样的一幅壮烈图景。

先生在动身前往森林时,便是抱定了“写出生命的最后遗作”的决心的。这虽然是我的推测,但我觉得不会错。因为他的脑洞已经扩大到几乎将大脑全部暴露的地步了,再也无法掩饰了。

先生在森林里选好了中意的地点——那地点,必然是幽美的、适于艺术的、能够死而无憾的地方。他将在那里获得灵感,写出旷世无双的杰作。

他的大脑中充满了芬香的、甘美的、诱惑的汁液。那样美丽的东西吸引了森林中的精灵们,它们盘旋在他的头顶,在那里跳着祭神的舞蹈,唱着生命的歌谣,贪婪地啄食着那美丽的果实。

即使是在那样的剧痛中,先生的创作也是不能被打扰的。是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他、阻止他写出那杰作。即使是神明也不能!

先生是为写作而生的,理应写到死亡的那一刻为止。

直到满足的雀鸟们带着那些甜美的脑浆在天空中欢快地飞翔,先生才在稿纸上划下最后的休止符。

后来,人们找到了先生已经略微腐化的尸体,和身边完好无损的手稿。

 

 

郁川子曰:先生作文三十余载,所持仅「艺术至上」者而已矣。然世间风评甚谬矣。生则尽笔墨之能事,死亦何其壮哉。余曾承其教诲,至今思之,幸甚。每念其音容,泣下数行难止也。作文以祭之,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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